经典品读|夏洛蒂·勃朗特:简·爱
卡尔维诺说:“经典之所以能够成为经典,是因为它经历了历史的考验,历久弥新,也因为它是千百年来时代的总结,常读常新。”为了更好地凸显丁玲纪念馆的文化属性,打造一座高质量的文学殿堂,我馆特别策划推出了《经典品读》栏目。此栏目将在每月推出一篇丁玲或其他国内外著名作家的经典作品供大家品读,以期在阅读中感受它的魅力,通过阅书,读己,充实读者的精神和生活。
这一期我们要推出的作品是英国作家夏洛蒂·勃朗特创作的长篇小说《简·爱》。
视频来源:哔哩哔哩
作品荐读
早上是够平静的——除了与疯子交手的短暂场面,一切都平平静静。教堂里的一幕也并没有高声大气。没有喷发怒火,没有大声吵闹,没有争辩,没有对抗或挑衅,没有眼泪,没有哭泣。几句话一说,平静地宣布对婚姻提出异议,罗切斯特先生问了几个严厉而简短的问题,对方做了回答和解释,援引了证据,我主人公开承认了事实,随后看了活的证据,闯入者走了,一切都过去了。
我像往常那样呆在我的房间里——只有我自己,没有明显的变化。我没有受到折磨、损伤或者残害。然而昨天的简·爱又在哪儿呢?她的生命在哪儿?她的前程在哪儿?
简·爱,她曾是一个热情洋溢、充满期待的女人一一差一点做了新娘,再度成了冷漠、孤独的姑娘。她的生命很苍白,她的前程很凄凉。圣诞的霜冻在仲夏就降临;十二月的白色风暴六月里便刮得天旋地转;冰凌替成熟的苹果上了釉彩;积雪摧毁了怒放的玫瑰;干草田和麦田里覆盖着一层冰冻的寿衣;昨夜还姹紫嫣红的小巷,今日无人踩踏的积雪已经封住了道路;十二小时之前还树叶婆娑、香气扑鼻犹如热带树丛的森林,现在已经白茫茫一片荒芜,犹如冬日挪威的松林。我的希望全都熄灭了——受到了微妙致命的一击,就像埃及的长子一夜之间所受到的一样。我观察了自己所抱的希望,昨天还是那么繁茂,那么光彩照人,现在却变得光秃秃、寒颤颤、铅灰色了——成了永远无法复活的尸体。我审视着我的爱情,我主人的那种感情——他所造成的感情,在我心里打着寒颤,像冰冷摇篮里的一个病孩,病痛已经身,却又难以回到罗切斯特先生的怀抱——无法从他的胸膛得到温暖。啊,永远也回不到他那儿去了,因为信念已被扼杀,信任感已被摧毁!对我来说,罗切斯特先生不是过去的他了,因为他已不像我所想象的那样。我不会把恶行加于他,我不会说他背叛了我,但我心目中那种洁白无暇的诚实品质,已与他无缘了,我必须离他而去,这点我看得非常清楚。什么时候走,怎样走,上哪儿去,我还吃不准。但我相信他自己会急于把我从桑菲尔德撵走。他似乎已不可能对我怀有真情,而只有忽冷忽热的激情,而且受到了压抑。他不再需要我了,现在我甚至竟害怕与他狭路相逢,他一见我准会感到厌恶。啊,我的眼睛多瞎!我的行动多么软弱!
我的眼睛被蒙住了,而且闭了起来。旋涡似的黑暗飘浮着似乎包围了我,思绪滚滚而来犹如黑色的浊流。我自暴自弃,浑身松弛,百无聊赖,仿佛躺在一条大河干枯的河床上。我听见洪水从远山奔泻而来,感觉到激流逼近了。爬起来吧,我没有意志,逃走吧,我又没有力气。我昏昏沉沉地躺着,渴望死去。有一个念头仍像生命那样在我内心搏动——对上帝的怀念,并由此而产生了无言的祈祷。这些话在我没有阳光的内心往复徘徊,仿佛某些话该悄声倾吐出来,却又无力去表达它们。
“求你不要远离我,因为急难临近了,没有人帮助我。”
急难确实近了,而我并没有请求上天消灾灭祸——我既没有合上双手,没有屈膝,也没有张嘴,急难降临了,洪流滚滚而来把我吞没。我意识到我的生活十分孤单,我的爱情已经失去,我的希望已被浇灭,我的信心受了致命的一击。这整个想法犹如一个色彩单调的块状物,巨大无比地全压在我头上。这痛苦的时刻不堪描述。真是“众水要淹没我。我陷在深淤泥中,没有立脚之地,我到了深水中,大水漫过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