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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壶煮春,半卷诗书闲处好

晨光初透,案头一隅,最宜与这把原矿降坡泥汉瓦壶相伴。壶身不过盈握,90cc的容量恰似江南的含蓄,不贪满,不争喧,只留一脉茶烟袅袅,映着窗外的疏影横斜。汉瓦之形,自古便与文人清骨相契,此壶在传统骨架中另辟蹊径,既存秦汉瓦当的朴拙老味,又添几分当代的简练风流,似将千年光阴凝于方寸,再以茶汤徐徐化开。

原矿降坡泥为胎,色若秋日麦浪,砂粒隐现其间,抚之如触岁月肌理。泥料经窑火淬炼后,泛出淡淡金砂,似黄昏时分的流云碎金,浑厚中见清雅。而壶身一侧的陶刻“七碗茶诗”,方是点睛之笔。卢仝的茶诗以刀代笔,行草飞扬:“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字迹或如疾风骤雨,或似闲庭信步,诗情与刀痕共舞,茶香与墨韵同生。另一面则以浅浮雕勾勒山间烹茶图:老松虬曲,石案横陈,一翁执扇煨火,童子捧瓯欲献。画面疏朗,却似有松涛泉响透壶而出,令人恍入云深之处。

一壶在手,何须多言?春水煎茶时,看热气氤氲而上,壶身诗句随光影流转,仿佛卢仝踏月而来,与东坡对坐斗诗。七碗茶毕,不是癫狂,反生静气。茶器之雅,原不在金玉其外,而在以器载道——老泥新火,刻的是诗,养的是心;饮的是茶,供奉的却是浮生半日闲。

此刻,壶中茶烟渐散,惟余案头清供二三:一枝白梅、半卷残帖、几枚石菖蒲。汉瓦静立其间,泥色愈发温润,似在低语:千年风雅事,不过一晌清欢。